前文列舉了一些事例說明了相生相剋的關係,但是所列舉的只是最典型、最簡單的特例。現實中的相生相剋關係是極複雜的,不是簡單的兩者之間的關係,而是萬事萬物之間錯綜複雜的全息聯繫。天地萬物是一個有機的整體,萬事萬物都在相生相剋之中,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形成一張巨大的網,牽一髮而動全身。網進去的就逃不出,成為這張網的一部分,在其間輪迴轉滅。歷史上別說凡人,連神仙都不敢隨便觸動這張網,過去神仙進入人世間,事事都要講機緣,乘天意。世緣未了,機緣不到,絕不敢強為,一旦觸動被網進去,自身都解脫不了。
《周易》所彰顯的,其實也是中庸之理,只是凡人看不明白。《周易》是一部天書密碼,記錄的是天象與人間的對應關係。大道生出天地萬物,天象生出地理與人文,《周易》記錄了大道生天地萬物的過程,記錄了天地萬物在成住壞滅中輪迴的整個過程。看穿了《周易》,就會從中找出一條路,使萬物立於不敗,這條路就是中庸,這就是《周易》的精髓所在。中華文化太偉大了,是普天眾神傳授給人類的,為宇宙在最特殊的時刻所有,凝聚了整個宇宙的精華,漫天神佛都為之驚嘆,唯獨凡人不知。
自然萬物之間的相生相剋關係,實在太複雜了。前面只是為了便於理解,而舉了最簡單的特例,將其從自然萬物的關係網中單獨拎了出來。萬事萬物間都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都由相生相剋關聯著,形成一張全息的巨網,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裏再拿道德來舉個例子。當天下都位於道中時,根本沒有德。天下偏離了大道后,才產生了德,德是依據大道而建立的有形標準,唯道是從就是德。剛開始時,人類偏離大道還不嚴重,所以德非常簡單。隨著人類偏離大道越來越嚴重,私慾越來越多,德便越生越多,建立的越來越複雜、完備,分出許許多多的類別,比如:仁、義、禮、智、信、忠、恕、孝、悌、恭、順、貞、節、廉、儉……
這所有的德都是同源而生的,之間都存在著相生相剋的關係,交錯相連,形成一張大網。比如:
仁的內涵有對天地萬物的愛護,而對天地萬物最大的愛護,就是使一切回歸大道,達到最和諧完美的狀態,從此沒有痛苦,沒有災害。
義的內涵是對道的遵循與捍衛。
從這裏可以看出,仁能生出義,義也能生出仁。同理,仁、義又能生出禮、智、信、忠、孝……它們彼此交錯,形成一張全息的關係網,不是簡單的二者之間關係,動了其中一個,就可能牽動了整體。
比如仁過了度,超出了原則,那麼就會產生惡,就會損害整體,克其它的德。如若對十惡不赦之徒也講仁,對破壞大道、損害萬物的邪惡行為也講仁,那麼仁就失去了法度與邊界,成了惡,成了保護縱容邪惡、損害萬物的工具,就克損了所有的德。
同理,守信過了頭,信守邪惡的承諾,也變成惡。忠過了度,忠於無道,也是惡。其它任何的德過了頭,失去原則,都是如此。
真正的德,是以大道為核心、為準則,若偏離了大道,雖然它還叫這個名字,但已不再是德。所以守德,必須持中庸,中庸之德才是真正的德。
何謂中庸之德,筆者提出一個標準,就是:大道為宗,德不相害。
即以大道為宗旨,與整體的德都不相衝,不相害。
所有的德都在相生相剋中,形成了一張關係網,成為一個整體。必須把任何一個德都置入整體關係網中去衡量,才能不失度,維持整體的平衡,不偏離大道。若將任何一個德孤立拿出來看待,則會造成失度,打破整體平衡。
有時在整體中,也會形成兩德相衝的情況。比如忠與孝不能兩全,這時就應取大道、舍小道,選擇忠而捨棄孝。再比如忠君與捍衛天道發生衝突,就必須取天道,而捨棄忠君,這也是遵循大道為宗的原則。
這就像人體一樣,五臟六腑,筋骨皮肉、經脈穴位等諸多結構共同構成了人體,它們是全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任何一個器官都無法獨立存在。中醫養生,就是注重人體的整體平衡,這樣才是健康。如果單獨強調某一個器官,將其獨立保養,最後將它保養得無比強壯,但是卻損害了其它器官,任何一個器官衰竭人體都會死亡,結果這個器官保養得再強壯也是徒勞,反而破壞了人體平衡,跟隨著一起毀滅。
這就是筆者提煉出中庸的第三層內涵:自然萬物和諧平衡、共生共存、整體升華。
下面舉兩個具體事例說明一下:
古時候有一個尾生抱柱的故事,講述的是春秋時期,魯國有一名叫尾生的青年,與一女子約定於橋下見面。到了約定時間后,女子遲遲不來,這時河水猛漲,尾生為了信守承諾,死死抱著橋下的柱子不肯離開,最後被河水淹死。
這個典故在歷史上很有名,初見於《莊子》,次見於《史記》等,在歷代都曾被人稱頌,當作信守承諾的道德楷模,並由此發展出兩個成語:尾生抱柱、尾生之信。
現在根據中庸「大道為宗、德不相害」的標準來分析一下:
一、孤男寡女相約于橋洞底下見面,本來就是非禮之事,有違禮德。
二、女子到了約定時間沒來,固然失約,但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或遇到不可抗力因素等?尾生就這樣抱柱而死,他固然沒有失信,但他有沒有為那女子考慮過?他將陷那女子于背信棄義、無情無義、害人性命的境地,讓其如何度過餘生?他偏執地成全了自己的信,而沒有顧及他人,不能為他人著想,沒有寬恕包容之心,有違仁、恕等德性。
三、河水暴漲,尾生完全可以鑽出橋洞,跑到橋上,或暫時躲避到附近的高處,即能守著橋,讓水淹不到,又可顧及信,無害於其它道德,何樂而不為?為何如此偏執的一味求死?這有違于智。
四、捨生取義、以身殉道是相當了不起的大德行,但必須珍惜生命,絕不能輕賤生命,得衡量死得值不值。若為了大道,為了國家,為了眾生的幸福等等而死,那成全了義,死得其所,死得偉大。但尾生僅為了一個女人的過失而死(女子失約),死得輕賤。人生於天地間,不說不珍惜天地神靈的安排與恩賜,至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最起碼有違孝德。
根據以上分析,尾生抱柱違背了中庸之道。他單獨強調信,一味走極端,損害了整體的德行,偏離了大道。
接著是愚公移山的故事。這個故事見於《列子》,大家都熟悉,所以不贅述,這裏只作分析:
只因他家住在太行、王屋兩座大山下,就覺得兩座大山擋了他的路,讓他出門不方便,於是就作出狂妄之舉,要移平兩座大山。如果僅僅是因為兩座大山擋住了他的路,搬個家不行嗎?非要移山?照這樣,全世界的山豈不都要移平?正如走路的時候,腳上不小心被扎了一根刺,是把刺拔出來,還是把整條腿都砍掉?但按照愚公的思維,腳上被扎了根刺,非但要把腿砍掉,還得把子子孫孫的腿都砍掉,直至無窮盡,這很可怕。
首先,愚公這麼做,違背自然之道,破壞生態環境。僅為一己私利而妄圖移山填海,在大自然面前狂妄自大,打著改造自然的口號,無知地破壞自然,破壞環境。正如當今中共所為,以致神州大地,滿目瘡痍,環境毀於一旦。
其次,愚公為一己之利,禍害子孫萬代。愚公移山,他自己九十多歲了,搬不動,便命令子孫去干苦力,而且還禍害了鄰居小孩。移太行、王屋二山之土石去填渤海,一年才能走一個來回。在別人好心勸阻時,他還執迷不悟,說自己快要死了,移不了山,但會命令他的子孫萬代去移,子子孫孫無窮盡,只要不斷子絕孫,總有一天要把山移平。幸好愚公只能禍害他一家子孫,這樣的人若做了君王,那豈不是世界末日?
最後列子說,愚公執著的精神感動了神靈,結果神靈幫助愚公將二山背到了別處,去擋別人家的路了。這是對神明的褻瀆。
老子曰「大智若愚」,列子可能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但是層次不夠,理解不了道的真義,所以走偏了。
本故事中,所要體現的就是愚公那堅韌不拔、永不放棄的精神。愚公是將這德性發揮到極致,任何德性都不怕將它發揮得多極致,關鍵是必須將它容入整體中去發揮,絕不能孤立出來,偏執的強調。若在整體中,則發揮得越極致越了不起。
如果愚公將他這個德行容入整體德行中整體配合施行,那就太了不起了;如果將這堅忍不拔的精神用在做壞事上,那可就壞到了極致,禍害千年。將任何一個德性孤立出來,那就失去了整體的平衡點,就會偏執而成為惡。
若愚公不是移山填海,而是為山開路,盡自己的殘生之力並號召子孫萬代,順著山勢地利,在不破壞自然的情況下,與自然完美結合,將二山開出一條天路來,即方便天下蒼生,又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使自然與人更為和諧,豈不是將此德行發揮得完美?這樣才可能真正感動天地神明,出現神跡,成就大德。
其實很多事情就差這麼一點,為私為我、孤立強調個體、彰揚個性,就會走入極端,成為破壞的一份子。唯有秉持中庸,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很多人認為,中庸就是萬事都不能做到極致。其實相反,中庸之道講求萬事都做到極致,達到最完美和諧的狀態。關鍵是必須放入整體中做到極致,而不能孤立出來做到極致,否則就是破壞。將事物孤立出來,其實根本上就是一個「私」字在作怪,這也是天下偏離大道的根本原因。
孔子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這其實是中庸的智慧。天下萬物各不相同,才構成了多姿多彩的自然世界,如果天下所有東西都變成一模一樣的,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那是病毒與癌細胞的發展模式。維持中庸之道,保持整體的和諧,就能維持自然萬物的多樣性,使萬物各不相害,各不相同,世界多姿多彩、無比美好,這就是和而不同。如果孤立的偏執強調某一物,它就會無節度發展,超出自身應有的界限,從而打破萬物的平衡,使萬物都被它侵害。病毒、癌細胞以及共產黨對人類的洗腦,要求統一思想、統一認識的做法,就是如此。這樣萬物的多樣性就被破壞,成為同一物,世界也就毀滅了。這就是同而不和。
整體升華
古文獻上記載,上古時期,天下都行於大道的時候,人類處於半神的社會狀態,自然環境極其美好,到處是奇花異果,仙禽異獸,萬物不相傷害,人類行使著超自然的力量。現代人以為這是神話。
當萬物都歸於道中,維持中庸的時候,就能整體提升,使天地萬物整體達到極致美好的狀態,人類社會就能處於半神的社會狀態,人類就能行使超自然的力量,與天地一體,化育萬物。
《中庸》中說:唯有達到天下至純的無邪的狀態,才能顯露先天的本性,才能使人的先天本性顯露出來。人的先天本性顯露出來,才能使萬物的先天本性都顯露出來。使萬物的先天本性都顯露出來,人則能與天地一體,行使超自然的能力,協助天地化育萬物。
《中庸》中又說:達到至純的無邪狀態,就可以提前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一切都能從自然萬物中提前覺察出來,如同神靈一般。
所以天下真能達到中庸,便能使人類與自然萬物共同提升,達到極致的和諧美好,成為半神的社會狀態。可惜古往今來,不知有誰真正讀懂了中庸的內涵。
做帝王可能是人類各行業中最難的事,只有境界最高,站得比萬物都高的人才能做萬物的王,才能帶領萬物,將他們引入最美好的歸宿。同時,也只有把自己放得最低,放得比天下萬物都低的人,才能承載萬物,做萬物的主宰。這是做一個聖君的基本要求。
治國是一門極大的學問,是遠遠超出人類智慧的。大道生出萬物,真正的智慧來自於大道。大道是治國的根本,沒有這個智慧,是無法懂得治國的。
為什麼老子的《道德經》,在淺層次中看,全部是治國的道理,再往高層看,就成了修真成仙的大道?那是因為,做王的過程,就是使自己的境界與智慧不斷提升的過程,當達到一個合格的王的標準時,也就是神了,或稱為大道真人,這就是古人說的「內聖外王」。
從古到今,都有許多人喊著稱王稱霸,這其實是無知的表現,如同井底的青蛙,鼓起肚皮,張著大嘴巴,就覺得自己可以吞天一樣。真正的王不是一般凡人能做得了的。
注:
54 《論語》
55 《中庸》: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
56 《中庸》: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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