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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4日 星期四

澳洲記者:目擊20年前六四屠殺

 


澳洲記者:目擊20年前六四屠殺
 
【記者蘇雲/編譯】彼德‧艾林森(Peter Ellingsen)在1988年至1991年間,是澳洲駐中國的通訊記者。他目睹了1989年天安門學生和平請願被當權者狂暴鎮壓;他被捲入騷亂、看到軍隊在北京開槍。


本文是彼德‧艾林森關於當年六四事件報告書的首頁的譯文。


看見了最先的屠殺,感到非常震驚;接著更多的、讓我數不清的中國學生已倒在地上;幾乎是不斷地看到鮮血從十多歲的孩子們臉龐上湧出;1名北京大學的學生把手臂繞在我的肩膀上,用低沉、堅決的嗓音說,「一定要讓全世界知道這個恥辱」。


我們非常生硬地擁抱,然後他離開了,去等待軍隊(100米之外)的掃射。在那無法減輕的悲傷之夜;那是令人感動的一瞬間。


從事民主活動的學生們在七週之前為了理想,拋棄所擁有的一切;人們不可能不被那些有才智、聰明的年輕人之勇氣所打動。他們表現出一個堅定的「信念」(它)將通過歷史,在史冊上發出迴響。但是在那天(六四)子時,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無法用語言描述!


學生們一直在擔心這些會出現;他們穿著牛仔褲和運動鞋,面對著強大的現代化軍隊,結果(鎮壓)確實發生了。對於一個在北京街頭上的西方記者來說,這實在是太殘忍了,殘忍得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那AK-47型號的槍炮把年輕的軀體射成一團駭人的東西,一位年約18歲的男孩在1秒鐘以前還在20米外站著,而在1秒鐘之後,前面的腦門穿了個洞,倒下死在地上了。目擊者只能在不可想像的疑惑中退縮。


我從未想到那些軍隊會屠殺中國人民,但是他們的確是幹了,這些使我驚呆了。


在黑暗中,無人能判斷出槍、砲彈是從何方射來,或許是朝何方射去。站在北京的主要大道上,我看到了一個細小、背後掛著長辮的女孩向後倒下,她的身體似乎是四分五裂了。同學們抓住她的四肢,拖著疲憊的腳步,趕向救傷的紅十字會(Red Cross)帳篷,但是那時的她,更像一個深紅色的拼湊品,而不像是個人身。


到了帳篷,她被放在冰冷的水泥混凝土上,躺在那裡還有許多殘缺不全的人體,都還在等待(也許是死了)被運送去醫院。那裡有太多像她那樣的例子。


在幾公里外的二環公路是一個外國人的住宅區,在那裡有一個男孩被壓扁在瀝青路上,內臟被壓得散開到身體四周的邊緣之外;坦克車在隆隆聲中開進了天安門,他只是幾十個被壓扁的例子之一。


不同方式的殺戮


當3個士兵在離天安門大約2公里處,企圖逃離燃燒著的車輛時;北京工廠職工無名怒火高漲(在那段時間,往日他們會待在家中溺愛孩子)。儘管學生試圖保護那些男子,但他們幾乎在街上就被撕裂了,捲曲成胎兒形狀被丟進排水溝中。


大約是清晨7點鐘,大屠殺似乎是結束了,我從公寓的窗口向外看;那座友誼商店:往日那裡有許多遊客,為買玉雕在那兒討價還價,我看到了坦克車瘋狂的開炮。我看到了8人被殺;而他們唯一的罪狀就是當時在街上。那些超現實的表現,就像冰涼的大理石雕(Dali canvas),活過來了。


我所認識的人都沒有死;這是我所能了解到的;但是有好幾個同事被嚴重打傷。一名路透社(Reuters)的通訊記者在返回辦公室時,被便衣警察毆打了;一名獨立的倫敦記者(London's Independent)也遭到暴打。


儘管通過外交部的調查,CBS的三名攝影記者在廣場上被打和被來福槍尖指著逼上陸軍的吉普車,然後就音訊全失。


對於所發生的一切,除了令人厭惡之外;我不知道有任何人會支持那些嚴厲的軍令。但對於當權者,那似乎不是個問題。


鄧小平似乎是屠殺的設計師;當時他是中國極為重要的領導人,據說他告訴思想開明的總書記趙紫陽(Zhao Ziyang當時唯一公開反對用軍隊鎮壓的高層人物),「街上的民眾是沒有投票權的」。


據說鄧還曾經告訴一度受他保護的繼承人:「我有一百萬軍隊在背後」;趙紫陽(Zhao Ziyang)反駁:「我有全中國的人民在背後。」


「那你就一無所有了。」據說鄧小平就如此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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