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評論(67) :美國審判中國貪官的意義

 

獨立評論(67) :美國審判中國貪官的意義
 
伍凡：各位觀眾好，現在是獨立評論時間。最近，美國政府和司法機構正
式宣佈了對中國銀行廣東分行的三位偷錢跑到美國的貪官進行司法審判。
今天我們就談談這各話題。

草庵：中國貪官攜帶巨款跑到美國不是什麼新鮮事情，奇怪的是，美國
這裡爆了很多內幕，但中國卻一直沒有爆過內幕。幾乎都是在國外審判
之後才發一個短短的消息，這件事情也是如此。2006年2月10日上午8時
30分，原中國銀行開平支行行長許超凡、許國俊，將出現在內華達州聯
邦地方法院，參加開庭前的聽證會。美國司法部文件稱，該行三任行長
許超凡、余振東和許國俊涉嫌勾結貪污、挪用巨額資金4.85億美元，分
別逃到加拿大和美國。余振東於2002年12月19日在洛杉磯落網，在美國
接受審判後，經中美協商，2004年4月16日被遣返回中國。「兩許」則在
余被遣返半年內分別在美國落網。

伍凡：中美對這個案件的貪污金額有些差別，美國官方指控是4.85億美元
，但根據中國官方報道是」許超凡、余振東、許國俊這三人在先後擔任中
國銀行廣東開平支行三任行長期間，製造了盜竊、貪污、挪用七億多美元
的驚天大案，事發後都逃到美國」。這裡面有些奧妙，為什麼兩國的統計
數據不一樣呢？

草庵：據美國司法部調查，中行開平支行三任前行長許超凡、許國俊、
余振東(已移交中方並認罪)利用職務之便，內外勾結在中行貪污、挪用
銀行巨額資金達4.85億美元。據美國司法部報告，犯罪嫌疑人先將巨額
資金轉移至設立在香港的空殼公司和數個投資賬戶內，並先後在加拿大
和美國拉斯韋加斯賭場賬戶洗錢。事後，犯罪嫌疑人及其家屬利用假身
份來到美國，並以假結婚為手段獲得美國護照，違反美國《移民法》。
美國司法部文件顯示，犯罪嫌疑人將貪污款項非法運送至美國，並通過
賬戶洗錢等一系列犯罪行為，發生時間為1991年到2004年10月。文件特
別提到，5名犯罪嫌疑人將大約200萬美元以支票形式存入鄺華寶於2001
年4月27日在美國拉斯韋加斯酒點和賭場設立的賬戶內。

伍凡：中國銀行和中紀委公佈的數據是大約是七億美元，他們是這樣講
的：中國銀行開平支行特大貪污挪用公款案件是該行2001年10月進行全
行數據信息科技大集中時發現的一起重大違法違規案件。開平支行三任
行長許超凡、余振東、許國俊等人內外勾結，利用當時聯行資金匯劃系
統存在的漏洞，大肆貪污挪用巨額銀行資金，涉案金額7億美元。案件敗
露後，當事人經香港、加拿大逃往美國。之後，中國銀行及時向警方報
案，同時採取各種措施，追查和堵截被犯罪嫌疑人轉移的涉案資金，並
依法在香港特區和美、加等地對涉案人員提起民事訴訟，全力協助我國
執法機關對涉案外逃人員進行追捕。美國方面已於2004年4月16日，將
外逃美國被拘押的中國銀行開平支行特大貪污挪用公款案主犯之一余振
東移交中國警方。

草庵：我曾聽到國內一些朋友們講，中方公佈的數據應該是真實的，大
約是七億美元，但因為這裡面有些錢是根據中國的法律是沒有辦法認定
犯罪的．也就是說，中國法律方面有問題．有自己的漏洞，他們貪污的
錢有一部分是沒有辦法被確認為是犯罪行為，所以，美國方面只能按照
法律嚴格執行，把能確認的部分認罪，其他地只能當作是個人所得．

伍凡：這說明這個案件中好是有大量的金錢被轉移並被掩蓋了．根據中國
官方的報道：2001年10月11日，星期四，許超凡找到國家審計署駐廣州特
派辦派駐中國銀行廣東分行的審計小組。審計小組已經完成歷時近一年的
對廣東分行的審計，即將於次日出具審計報告。許超凡是中國銀行廣東分
行計財處處長，廣東分行方面的此次審計的總聯絡人，許此行是要與審計
小組就一些審計意見作最後的斟酌。。審計小組發現廣東分行數十億元的
虛假貸款問題，其中與開平支行有關的不在少數，而許超凡於1994年至
1998年任開平支行行長。　2001年10月12日，星期五，審計小組原計劃出
具對中國銀行廣東分行的審計報告。次日星期六，以及星期天，審計人
員需要找許超凡核實一些事情，但電話無人接聽。到10月15日，傳出消
息，「許超凡逃跑了」。逃跑的不止許超凡，還包括許超凡之後的兩任
開平支行行長余振東、許國俊，同時移居美國的還有開平支行的上級行
中國銀行江門分行前任行長賴敏，「一共跑了五家人」，中行內部如此
傳說，之所以說是五家人，是因為除上述四人外，涉案的開平支行副行
長梁炳進跳樓自殺，他的家人早已在海外。按中國銀行事後公佈的材料，
開平支行案發則是緣於全行電腦聯網－－在2001年10月12日，作為全行加
強管理的重大技術舉措之一，中國銀行決定將過去全國多達1040處的電腦
中心統一成一套系統，集中設置在33個中心。結果發現，在以往各行之
間的匯劃報上來的數字和總行通過電腦統計的數字之間出現了近5億美
元的差額－－用銀行業的專業語言來表述，就是聯行資金項下出現了4.83
億美元的虧空！案發範圍被迅速鎖定到開平支行。

草庵：其實，他們是早有安排的，是早有準備的．根據我瞭解的一些
未公開的內部消息，1992年至1996年，中行廣東分行在賬外投資一個
青島高爾夫球場項目，資金全部從美國、香港等境外地流入，「來源
難以查清」，投資額約9000萬元。到了1997年，廣東分行經總行的批
准，竟然繼續對該項目追加了1億多元的投資，總計投資約2億元，全
部出自中國銀行廣東省分行。奇怪的是，中行廣東省分行只獲得這個
公司64%的股權，另外一家股東即為許超凡所控制的潭江實業。在審
計小組查出這一情況時，廣東省分行解釋稱，潭江實業「有高爾夫球
場管理經驗」，所佔股權即體現了這方面的貢獻。在案發後，青島高
爾夫球場項目即被列為涉案項目，其時，該項投資已經出現比較嚴重的虧損。

1991至1994年間，中行廣東分行通過虛假貸款方式從五家分行以及本
部共調集了1億多美元，轉至境外，加上在境外銀行借貸的3億多港元
，折成港幣共計約12億元，在澳門投資澳門酒店項目。後來由於國務院
要求嚴厲清理銀行自辦公司的違規投資，澳門酒店1996年被作價9億多
港元出賣，這部分資金除了清償境外銀行的貸款，餘數卻未返還本行，
而是在境外被挪用，其中約有2億港元轉到潭江實業。「為什麼要這樣
轉？至今是個懸念。」

1995年，廣東省分行佔用聯行資金，劃了5000萬元給惠州金麒麟公司
(開平滌綸的關聯公司)，後又將其中部分轉到開平滌綸，用途不明，
在會計科目上則並到貸款賬目。但是這筆錢實際上並沒有被惠州金麒
麟所佔有，而是另有用途，只是掛名，在這個意義上，審計小組認定
其為虛假貸款。1996年，省行又通過虛假貸款，劃給惠東支行500萬美
元，這筆錢同樣轉到了開平滌綸。

一位國內金融界知情人士對我說，審計人員所發現的中行廣東省分行
在1990年至2001年間的虛假貸款共有30多億元，包括好幾個分支行，
其中當然有開平支行這部分。「但這肯定不是後來中行所說美國公佈的
4.83億美元包含的部分，具體是不是官方公佈的7億里面，我就不是特別清楚了。」

伍凡：看來這裡面還是牽涉很多內幕，更可能是牽涉到了還沒有被暴露
出來的人．據說，銀行對很多高幹子弟的貸款都是有有求必應，本身
銀行也不能拒絕，這次暴露出來的更是驚心動魄．其中有些問題也需
要我們考慮，一是」除去幾人曾經在賭場裡面輸掉的錢無法追繳，目
前「該追的基本上都追回」，約佔其涉案金額總數的1/3多，也就說還
有26億多元的錢已無法追回了」．二是一是許超凡咋這大的權力，他離
開了開平支行，為何行長安排還可由他操控？據報道，許超凡年僅30歲
時便當上中國銀行廣東分行開平支行行長。他在1994年至1998年任開平
行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通過各種方式竊取巨額銀行資金；並通過運
作，讓余振東、許國俊先後就任開平分行的行長，繼續和掩蓋罪行。他
不擔任開平支行的行長了，但能「通過運作」，讓余和許當行長。他是
怎樣「運作」的，中國銀行的幹部管理提拔任用，難道可以一個人說了
算？這個「運作」涉及到什麼人，其中有什麼貓膩，不知是否查了個一
清二楚，媒體說是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三是這三任行長前腐後繼，
互相勾結貪污挪用前後長達七年多的時間，為何就一直沒有發現？涉案
金額多達4.85億美元，難道就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如果不是2001年審計
署對中行廣東分行進行審計，這三個蛀蟲還要繼續「運作」下去，還會有
第四、第五任行長接班，中國銀行還不知有多少億美元被他們盜往國外
。要說當時中行的管理層官僚主義是肯定的，說他們失職也毫無疑問，
給他們戴上一頂瀆職的帽子也不為過。不過至今似乎還沒有看到，有誰
為這起案件負責受到追究的新聞見之於公開的報道，或許這也是機密，
更不許洩漏。四是2001年開平案發，按說中行應吸取教訓，亡羊補牢，
可是怎麼卻補而不牢？2005年初卻又曝驚天大案，中國銀行黑龍江分行
哈爾濱河松街支行行長高山全家離境去了加拿大，並且捲走了6億多元儲
蓄資金。開平案的前車之鑒不說，2004年中國銀行正在進行上市前的各
種內部治理機制的改造和完善，竟然會發生支行行長卷存款戶的巨款而
逃的醜聞。在開平案發生後，中國銀行難道就沒有加強內部監控？何況
2004年中國人民銀行加強了反洗錢的制度建設，還參與了國際反洗錢的
合作，高山竟然能在這種背景下，在2004年的11月份，將幾億元人民幣
匯往國外，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中國銀行的落實反洗錢措施的能力及有效性。

草庵：您提的問題很好．我想，這些問題不光您在想，觀眾也會想，中
美建交34年來，兩國一直未能締結雙邊引渡條約，余振東之前，美方向
我國移交的唯一逃犯是詐騙犯孫明，1994年以驅逐出境方式移交中國。
余振東自願被遣返回國換得兩個重大利益:第一，美國司法部將之前準
備對余提出的五方面指控合併為一方面指控，即，簽證欺詐、護照欺詐、
洗錢、轉移贓款以及詐騙腐敗組織集團犯罪(RICO)五項合併為RICO一項
，因而刑期減至144個月。第二，美國政府得到了中國政府相應部門的相
應保證。中方對美承諾，余振東獲罪不超過12年徒刑，事實上，中國如
何履行對美方承諾是一個兩難選擇，這可能是余振東案至今沒有判決的
原因之一。余振東獲罪不超過12年徒刑，將帶來兩個問題:第一，客觀
上造成國內司法不公。」1997年修訂《刑法》第383條第一款第(一)項
規定:「個人貪污數額在10萬元以上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
徒刑，可以並處沒收財產;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並處沒收財產。
」實際操作中也不乏貪污幾十萬、幾百萬的被告人被處以死刑的案例。
中行開平案是建國以來最大的銀行監守自盜案，其他貪官的涉案金額遠
遠低於4.85億美金。余振東如果刑期不超過12年，實際上損害了懲治腐
敗的司法公平。第二，這個不公平又是由被告逃往國外引起的，客觀上
造成了貪官出逃反而得到好處的判決結果。」

伍凡：中國政府是否會遵守這樣的承諾是很難說的，中國政府也許會
用又發現了他犯有其他最新，按照其他最新把他們判處死刑．而且，在
目前，中國一部分專家的意見是，想辦法把引渡變成被驅除．2004年4
月，余振東通過司法合作被從美國遞解回國。通過在美國當地的刑事訴
訟，改變他的法律地位，把他從原來的移民身份，變成被驅逐出境的
人，創造一種把他遣返回國的法律條件。

草庵：針對美國司法部宣佈起訴開平支行特大貪污挪用公款案嫌疑人一
事，正在進行上市最後衝刺的中國銀行昨日公開表態稱，中行支持美國
司法部對此案的訴訟，並將予以積極配合。中共認為，這是中美在合作
反腐方面取得的重要成果，這兩名犯罪嫌疑人在美國被起訴，也許將使
這幾名犯罪嫌疑人步余振東的後塵，在審判認定其罪名後，從而被剝奪
其居留資格，被遞解回國受審。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中共外交上的勝利，
首先是當前中美雙方尚未締結雙邊引渡條約，美國檢察官對這幾名犯罪
嫌疑人並非是履行國際條約上的義務與國際道義責任，或者基於外交上
的承諾，而僅僅是因為這幾名犯罪嫌疑人的行為不僅觸犯了中國刑法
，也觸犯了美國的刑事法律，美國檢察官是為維護國內法律的尊嚴，對
他們提起了刑事訴訟，要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其次，說它僅僅是美國
檢察官的初步勝利，還在於訴訟剛剛啟動，這幾名犯罪嫌疑人最終是否
會被定罪，最終能否被遞解回國受審，還需要看證據是否紮實，美國法
院的判決如何認定，美國政府和檢察官也無權主導訴訟。

伍凡：在目前的這個時刻，美國官方起訴中國貪官，還有一個重要的意
義就是警告身在美國的其他中共子弟．這些中共子弟基本上都是貪污了
大量國內財產來美國的．美國採取目前對中行貪官的行動其實就是警告
這些中國的高官和他們的子弟，如果你們不老實，我們美國隨時隨地可
以起訴你們，同樣可以把你們送回到中國大陸，這樣的威懾是雙面的．
既威懾了在美國的大陸高官子弟，也威懾了大陸的高官，警告他們反對
美國是需要代價的，你們的子弟在美國，你們的把柄在美國手中，你們
怎麼辦，需要自己掂量一下．

草庵：說實話，一個小小的地區分行行長就能貪污數億美元，而且出的
這類案件不只一件，可見中國銀行問題是多麼嚴重．而且這些案件幾乎
都是由美國方面去調查，更可見中國法律制度上問題更多．不過，這些
問題，我們一時間也談不完，今天就先談到這裡，謝謝各位觀眾的收看
．再見

伍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