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百盛的門,璐璐問我“你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
“嗯,”我點點頭。
“那你回去吧。”
璐璐說罷轉身離去。
※※※
我過了馬路,站在大1路汽車牌子下深深地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腦子裏一片空白。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我知道璐璐不太高興,想打個電話再安慰安慰她。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不用看來電顯示我就知道是璐璐打過來的。
“喂,寶貝兒,還生氣嗎?”
“我可不高興了,”璐璐有些抱怨地說,“剛才沈麗潔給我來個電話,她準備2月份結婚,讓我過去到她新家看看。她老公在方莊兒給她買了個三居室呢!”
沈麗潔是璐璐的初中同學,曾經好得形影不離。無論從長相、脾氣到聰明程度,她都和璐璐無法比。
“想開點吧,這都是命。”
“唉!”璐璐歎了口氣說,“你要是和公司再商量商量,能讓公司再考慮照顧你一套嗎?”
“這……”我很為難的說,“房子分配的名單都公佈了,讓誰把房子讓出來也不合適啊。我明天還是問問張斌租房子的事吧。”
“分房子這事兒,當時你要是上上心,爭取爭取我覺得還是能拿到的。修煉了這些利益就沒法去爭了,我覺得真不平。”
“問題是真要命裏沒有爭取也沒用,命裏有推都推不出去。師父不是告訴咱們要隨其自然嗎?”
“你真能做到隨其自然嗎?那你今天晚上為什麼心事重重的?”
“我無所謂,我是怕你不高興。”我的語氣已經開始變硬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不高興?”
“你看,你這不是已經不高興了嗎?”
璐璐沈默了幾秒鐘,說:“算了,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睡覺了。”
“好吧,”我柔聲說,“別想這個事兒了。明天我去問問高總,看他怎麼說吧。”
第二天中午,我在吃飯的時候看到了剛剛從廣州回來的高總。他一見到我就對我說,昨天他打電話給商務部的人詢問是否可以給我單獨租房子。商務部答復說,從個人手裏租房子沒有發票,商務部很難走帳,這個事情無法操作。
“等過了元旦吧,我和總裁再研究研究。”高總說。
下午的時候,辦公室裏一片歡聲笑語。一些沒有什麼事兒的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部門秘書陳英中午出去買了很多袋子裏藏有一張印著紅樓十二釵書簽的“恰恰”香瓜子。好幾個女同事一邊吃一邊比較自己是否收集了完整的一套。
新年將近,我也沒什麼心情處理公務。和大家聊了會兒天,開了一些不痛不癢的玩笑後,我坐在椅子上發一會兒呆,有些悶悶不樂。晚上的時候,媽媽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可不可以帶璐璐回家一起吃飯。
“我問問她吧,看看她晚上有沒有安排。”
我放下聽筒又拿起來,給璐璐打了個電話。她說她晚上要收拾一下房間,我也只好做罷。
回到家裏,吃完晚飯,我照例捧起一本 大師的著作誦讀。忽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就分期付款買一套房子好了,只是不知道璐璐是否願意。
讀了會兒書,我感覺心情平靜下來了,就給璐璐打了個電話。她爸爸說她和沈麗潔出去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手機吵醒。抬手看表已經12點半了,是璐璐打來的電話。
“喂?璐璐,還沒睡呢?”我睡眼惺忪地說。
“你知道嗎?沈麗潔的男朋友出事了!”
“真的?!怎麼了?”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
“剛才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他被汽車撞了,現在人還在醫院躺著。”璐璐的聲音還有些哆嗦。
“有危險嗎?”
“可能沒什麼危險了。內臟出血,已經止住了,嚇死我了。”
“沒危險就好,你沒傷著吧?”
“我沒事。”
“沈麗潔呢?”
“她也沒事,剛才在醫院的時候她都嚇哭了。”
“你安慰安慰她吧!她朋友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吧?”
“醫生說他有點輕微的腦震盪,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大事。這一躺就得幾個月,他們想二月份結婚也結不成了。”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再想這個事兒吧。”我頓了一下“我明天過去找你。”
“楊帆?”
“嗯?”
“我覺得他們真可憐。”
“是啊。人有旦夕禍福,不修煉誰也擺脫不了。”
“嗯。我覺得我挺壞的。昨天還有點嫉妒他們呢。”
“璐璐。我今天讀了一會兒法,這兩天的事我也都想明白了。我是情放不下,你是名、利、情都放不下。”
“回來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咱們的事。後來就想起你有幾天經常在我耳邊念的師父的一段話,好像是說如果修煉的人要是只從表面上放下了,但內心裏邊還固守著自己最本質的利益不讓人傷害的時候,那是假修煉!我就覺得自己有些思想實在是太骯髒了。”
“其實這個事情怨我。昨天我回公司的路上就想到了,咱們倆昨晚商量來商量去都沒用修煉人的標準去考慮這件事兒,怎麼想怎麼覺得吃虧。剛才我讀了會兒法,忽然覺得跟洪大的佛法相比,那個房子真是太小了,小得不值得我們花那麼多心思。大不了我們晚些結婚或者自己買一套房子好了。”
“楊帆?”
“什麼?“
“人陷在名利情裏好苦惱啊!”
“現在輕鬆了嗎?”
“嗯!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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