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電影的「真實」與不真實
文 ◎ 丘尚德、方洪
科幻類影片不僅在構思上要有吸引力;拍攝畫面方面上讓人驚慄;在細節上,還必須符合基本的科學常識……
剛剛看過最新科幻片《鋼鐵人》(Iron Man)的觀眾不難發現其中有許多現實世界的科技。影片上映後有評論認為,這部片子與以往的好萊塢表現科技的電影相比有些不同。那就是以往的好萊塢科幻電影有太多不真實的地方。怎麼,科幻電影還要真實嗎?是的,下面就讓我們以幾部比較真實的電影為例,談談科幻電影的真實性。
科幻電影中的不真實
幻想類電影在近年來大行其道。一方面,技術的進步使得導演們可以將過去難以表現的超自然、超技術的場面生動的展現在觀眾面前,栩栩如生;另外一方面,傳統的電影也已經難以滿足現代觀眾日益膨脹的想像力。
幻想類電影總的來講有兩類,一類是玄幻類,再就是科幻類。玄幻類電影可以給人更大的想像空間,導演可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影片內容、結構和表現手法方面;而科幻類要求就比較高,觀眾們也會更挑剔:影片不僅在構思上要有吸引力;拍攝畫面上讓人驚慄;在細節上,還必須符合基本的科學常識。
近年來最著名的科幻影片《星球大戰》(Star Wars)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科幻電影之一。但是,就算是《星球大戰》的高投資和強大陣容,也難免搞出些行家眼裏的低級錯誤:比如影片中太空飛船「嗖——」的一聲呼嘯而過。認真的觀眾們說,這怎麼可能,太空中是真空,沒有空氣,當然也不會發出任何聲波。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二零零三年有派拉蒙出品的《地心毀滅》(The Core),一群地航員前往地心啟動旋轉的地核,以挽救趨於消亡的地磁。這部電影被認為是常識性錯誤百出,其中包括:夏威夷被說成是大陸板塊的交界處,馬里亞納海溝被說成是在南太平洋,還有影片中可以鑽入地球的「virgil」載具,都成了影評詬病的對象。
然而,也有些電影充份的照顧到了「幻想」的合理性。這裏我們介紹的五部電影,在很多細節上都作了精心設計。可見其導演對於「幻想」的合理性費了一番苦心的。
《2001太空漫遊》[1968]
作為科幻電影中很有影響的作品,由斯坦利‧庫布里克導演的《2001太空漫遊》(2001: A Space Odyssey [1968])是一部高度寫實的經典,曾獲得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整體而言,該影片是少數精準描寫太空(一個近似的真空)無聲狀態的科幻影片之一。當太空船飛越太空時也悄然無聲,因為有聲音就不像是在真空中旅行。
《2001太空漫遊》多半依據事實,特別與「發現號」上無重的精準描述有關。該片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運用在轉動輪裏的軌道鏡頭,提供人造地心引力,正好和輪外的無重狀態形成對比。太空艙內的太空人正在漫步,也許透過velcro式的地板漆可以解釋漫步速度的怪異遲緩。
艙區有著覆蓋「魔帶」(或類似物質)的牆面,使得太空船內人員穿著合適的鞋就可以走過去。
其他的精心設計還包括:星球並不會落到行進中的太空船後面,因為要看得出星球在移動,太空船必須要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飛行;太空船內人員吃糊狀食物而且只用吸管吸取液體。
另外,儘管要等到影片拍攝的第二年(一九六九),人類才真正登上月球,庫布里克還是在影片中描述了人類登月並建立月球基地的場面。當然,人類自從一九六九年登上月球後,並沒有下一步的舉動,更沒有在二零零一年前建立任何的月球基地,這是在當年無法預見的吧。
此外,太空船內人員看起來就是很能應付無聊而例行的長程、直直向前穿過空洞太空的旅行。
《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 [2004])
喬爾(Joel)和蕾婷(Clementine)是一對情侶。在一次爭吵之後,蕾婷來到一家專門從事選擇性記憶清除的公司「lacuna」,要求抹去關於她與喬爾關係的記憶。
當喬爾發現自己的女友已經清除掉他們之間關係的記憶,在心痛與憤怒之下,他也跑到執行這項程序的公司要求除去他的記憶。
可是,當清除記憶的程序啟動後,喬爾卻發現自己還是想要留下對女友的記憶,所以開始抗拒。
這部電影將記憶描繪成一個相互連結網絡。在狂亂的下半段,當技術人員開始啟動他的心智時,喬爾呈睡眠狀態。我們就跟著他從與女友關係的最近記憶滑向他童年最早的記憶。
當他看到每個記憶時,技術人員就辨識出來並且清除掉,這就造成一個特別的結果:當他跑著穿過去書店,書也一直從書架上消失;當他逃出房子,一面牆也同時不見了。
像這種選擇性記憶清除器還遠超過我們現在的科技,但是有許多理由可以說明這並非不可能。一些痴呆形式可以作用在特殊的記憶方面,好比說,只針對這個世界的實際知識而非「個人」生命記憶的語義痴呆。
最後,喬爾和蕾婷在此相遇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曾經是一對戀人。難道姻緣真是天定?影片的終結往往不是故事的結局,當影片的最後兩人走在一起時,觀眾盡可以發揮他們的想像力來推測故事的結局。
《異形》(Alien [1979])
這部科幻恐怖片中的許多細節都有其真實面。比如說,在數十年的漫長星際旅行中採用「假死」技術來維持太空船成員的生命。其他的影片中往往有超光速旅行的鏡頭,這對宇航員而言並不現實。
影片著重描述一種宇航員們在太空中遇到的殘忍而又怪異的外星生物,影片的標題也因此而得名:異形。這種生物在其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都有不同的外形和特點。
電影中異形的發育有三個階段:開始時它是一枚蛋,進而孵化出一種大小如頭顱、有強壯尾巴和爬蟲類外表的蜘蛛。這個生物體會附在靠近它的活體,當它包住受害者的臉時,它就會將胚體注入受害者的胃。之後,它掉落死亡。胚體靠著受害者消化的食物存活下來。最後它以十分噁心的方式破體而出,成為太空船上的殺人狂。
像這樣的生命周期,每個過程都可以在地球的自然界中看到,比如寄生蟲與社會性昆蟲等。在影片內容發展過程中,異形的發育過程可以說是帶有懸念色彩,這大概是製片商有意為之——避免太多的旁白和解釋,而讓觀眾自己去體會異形發育的全過程,從而突顯影片的恐怖性懸念。
然而,影片中也有些令人不解的場面。例如,異形成年之後,它竟然可以在數小時的時間內由三十公分長到二米;還有,異形的血還具備非常強的酸性。如果是這樣,其身體的其餘部份都要用特氟隆(Teflon)做成,否則,一般傳統的有機體顯然無法承受強酸的作用。
《千鈞一髮》(Gattaca [1997])
命運在基因中嗎?這個問題涉及科學、倫理等的方方面面。而安德魯‧尼柯(Andrew Niccol)導演的電影《千鈞一髮》,表現的就是一個完全被「基因主宰論」控制的社會的荒唐偏見。
在這個社會裏,大部份受孕過程都要經過基因篩選,然後通過人工受精方式懷孕。因此,大部份的嬰兒看上去都擁有完美的基因組合。就好比影片中的一個場面:一位看上去很友好的遺傳學家向憂心忡忡的父母解釋說:「這孩子還是你們的,不過他是最完美的你。」
在這樣的社會,每個人的身份與基因身份也不斷受到ID生物統計系統監測著。
於是故事來了,主角文森特是一名「無效的人」,因為他是自然生產出來的。結果呢,他弱視,而且心臟也有問題。他只被允許做卑微的工作。為了實現自己成為宇航員的夢想,文森特不得不向一個有殘疾的「有效人」購買尿液樣本,試圖以這種方式在基因考核中矇混過關。
在《千鈞一髮》中,社會被故意描寫成「敵托邦」,有時還具有諷刺性。最令人矚目的是,文森特在Gattaca航太集團的面試「題目」竟然僅僅是一個尿液樣本。可是呢,遺傳學只能給出統計上的預測,很少百分之百確實。因此測試的結果是,公司還要謹慎的直接面試他。
《千鈞一髮》是少數涉及基因歧視這一話題的電影:到底我們有多少是真正被基因所控制?
當文森特在競爭中勝過基因上更為優越的角色時,大部份得自於他堅強的意志。這是不是意味了基因測試根本不能預測人的成就,或者它僅僅說明了我們只是還沒有找到意志力的基因罷了。
《索拉力星》(Solaris [1972]、[2002])
「我被一種想法所困擾著,那就是我記得她的錯,可是不知所以然的我卻是甚麼事都是錯了。」
這部前蘇聯一九七二年的經典科幻片關心的是人類理解能力於科學本身的極限。二零零二年,該影片被翻拍,美國影星喬治‧克魯尼擔綱擔綱主演。
心理學家克利斯‧凱文(Chris Kelvin)被派往一個環繞神祕行星「索拉力星」飛行的太空站,調查為何太空站成員不再向地球回報訊息。凱文發現他們都處在一種心理崩潰的狀態,而且糟糕的是,凱文自己很快也處在這種狀態。
當他第一次在太空站睡著後醒來,驚奇的發現自殺身亡好幾年的妻子蕾亞竟然就在他的身邊。
影片沒有試圖解釋這些。似乎無緣無故的,索拉力星把蕾亞帶回來了——以她丈夫對她的記憶造出了她。
但是她真的是蕾亞嗎?還是她只是克利斯自己的認知與有限的理解拼湊而成的?索拉力星本身也同樣無法被理解,它的地表充滿了活著又非活著的那種奇怪幾何形狀。
原著作者波蘭的史丹尼斯勞‧賴(Stanislaw Lem)對於外星世界將是奇異甚至令人類難以理解的想法感到深信不疑。《索拉力星》正點出這個想法的核心。
在影片中,儘管克利斯是受過訓練的心理學家,但他還是無法瞭解他的妻子。這部電影所提出的問題是,克利斯甚至理解不了自己的妻子,又如何能夠瞭解像索拉力星這樣的外星呢?同樣的,目前人類科學中的某些研究領域也是神祕莫測,比如量子力學,還有意識問題。這一切對人類來說,也許將永遠是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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